文｜杜晨

編輯｜Lianzi

未來在硅谷，和同事交流彼此的薪水將成為“一件正常的事情”。

今年9月，硅星人報道了由一群蘋果員工發起的，旨在暴露公司內種族主義、性別歧視、不平等、恐嚇騷擾、職場 PUA 等問題，促進職場平等的 #AppleToo 運動。

運動的兩名主要組織者中的一人已經被開除，另一人上周剛剛宣布離職。而蘋果 CEO 蒂姆·庫克在內部發郵件要求員工保守秘密。可惜，就連這條信息都被氣憤的員工爆料給了媒體……

盡管內部仍有許多問題亟待解決，但蘋果最近還是做出了讓步的姿態。據路透社報道，上周五，蘋果對全體員工發信表示：員工有權利就薪資、工作時長和工作環境等進行公開、自由的討論，并且這些討論可以按照他們舒服的方式進行，無論在內部還是外部渠道，都沒問題。

這是蘋果這家極度重視保密的公司，在員工言論自由方面迄今為止做出的最大讓步。

｜有些秘密，終究還是守不住

很多人不知道，對于員工討論工資、工時和工作環境的行為，美國和加州當地相關勞動法律是給予保護的。然而，在大公司的實際操作中卻很多時候不是這樣。

由于蘋果產品的特殊性，保密原則深入每個蘋果員工骨髓的信條。從產品保密衍生出來的，就是員工不能輕易在公共場合談論公司里的工作。而蘋果員工關于內部的公司文化和工作環境的吐槽，很大程度上被隔絕在公眾視線之外了。

蘋果員工入職信2014版 圖片來源：Quora

而 #AppleToo 運動其中一個目標，就是讓公司內部的種種不平等情況昭然若揭，其中就包含一條指責公司限制員工討論自己薪資的情況。

實際上，這樣的訴求也和法律保持了一致。美國有一項《國家勞資關系法》(National Labor Relations Act)，用于保護員工與公司進行集體協商的權利。而公開討論工資，也是員工集體協商行為的一種。根據該法案的第八條（9 U.S. Code § 158），公司限制員工之間討論薪資、工時的行為，屬于不平等勞工待遇的定義。

然而事實上，很多公司和員工簽署的合同當中都存在保密條款，限制他們就薪資、工時等工作環境相關的信息進行討論，類似下面這樣的：

這一次，為什么蘋果讓步了呢？答案可能和最近連續多起由蘋果員工發起，圍繞勞資關系的訴訟有關。

自今年8月以來，算上 #AppleToo 兩名組織者 Cher Scarlett和Janneke Parrish、今年9月被開除的蘋果原高級工程項目經理 Ashley Gjøvik，以及一名尚未公開身份的 AppleCare 員工相關的案件，美國國家勞動關系委員會（NLRB）已經收到至少七份來自蘋果員工的申訴。

NLRB 作為美國勞動法的監管、調查和執法機構，可以代表申訴的員工與蘋果進行談判，達成和解。如果和解無法達成的話，該機構也可以動用國家權力，對蘋果發起勞動法訴訟。

目前，蘋果已經和 Scarlett 達成了和解，至于其它申訴，目前情況尚未可知。不過這里應該也看出來蘋果的思路了：盡量和發起申訴的個人達成和解，將大事化小，不惜一切代價避免官司擴大和政府對立以及更大規模的罰款，同時在公司內部公告作出讓步。

｜蘋果工資曝光

接下來我們不妨看看，作為世界最強消費電子公司的蘋果，其員工的薪酬水平究竟如何。

像蘋果這樣的硅谷大公司，每年都會招募大量的外籍員工。而美國法律規定，當公司為外籍員工申請簽證時，必須向政府公開擬招聘崗位的薪資水平。這些數據，都會被美國外籍勞工認證處公開。

根據最近一次公開的情況，蘋果公司對外籍員工付出的最高工資，屬于一位在加州工作的杰出工程師 (Distinguished Engineer)。其底薪（僅工資，不包含其它補貼和股票激勵）為35萬美元。最低工資位于蘋果得克薩斯州的辦公室，屬于兩位外籍身份的會計，年薪10.65萬美元。

值得注意的是，以下數字僅為底薪。工程師們的大額股票收益和獎金沒有被算在內。

軟件工程類

系統軟件工程師 (SDE for Systems) 12.8-22萬美元

系統設計工程師 (Systems Design Engineer) 12.9-19萬美元

應用軟件工程師 (SDE for Applications) 17.4-19.4萬美元

機器學習工程師 (ML Engineer) 13.5-25萬美元

機器學習研究工程師 (ML Research Engineer) 15.4-21.1萬美元

AR/VR 軟件工程師 (AR.VR SDE) 12-24.6萬美元

數據科學家 (Data Scientist) 16-18.2萬美元

硬件工程類

硬件系統工程師 (Hardware Systems Engineer) 15-18.8萬美元

ASIC 設計工程師 (ASIC Design Engineer) 11-19.5萬美元

硬件開發工程師 (HDE) 13.5-19萬美元

廠務工程師 (FE Engineer) 13.9-20.9萬美元

芯片后端設計工程師 (SoC Physical Design Engineer, P&R) 14.5-17.6萬美元

工業設計類

工程項目經理 (EPM) 12.9-18.1萬美元

生產質量工程師 (MPE) 12.5-14.5萬美元

產品設計工程師 (Product Design Engineer) 14.5-22萬美元

至于蘋果CEO 蒂姆·庫克，其2020年薪酬包為1477萬美元，其中300萬美元工資、1073萬美元獎金，103萬美元其它獎勵：

COO Jeff Williams 和零售業務兼人力 SVP Deirdre O"Brien2020年總收入分別為2625萬和2627萬美元，構成均為100萬美元工資、357萬美元獎金，2165萬美元股票：

這么看上去庫克的工資比他的直屬手下還少，但其實他也拿到了更多的董事會股票獎勵沒有算到薪酬包里。庫克去年的個人總收入在2.65億美元左右，其它高管的個人總收入在4500萬美元/人左右。

除了蘋果，全美最大的數字貨幣交易平臺 Coinbase，也對整個硅谷求職圈的常態發起了一次挑戰。

Coinbase 首席人力資源官在今年五月表示，該公司將不再在新員工招募過程中進行薪酬談判，也即所有新老員工，只要是在同一資歷水平和同一崗位，薪酬水平都是一樣的。同時，這也意味著 Coinbase 的員工崗位薪酬水平也在行業完全公開。

可預見的是，整個硅谷行業現在對薪資待遇方面的討論，隨著 Coinbase 和蘋果的態度轉變將變得更加開放。

這對于那些比較不擅長薪資談判的工程師們來說，絕對是個好事。一些比較內斂的員工將有更大機會拿到和其他同事拿到水平相當的薪酬。

然而不管怎樣，這一次硅谷在薪酬公開化、平等化取得進展，將有可能徹底顛覆曾經硅谷員工不能彼此討論薪酬的“潛規則”。你對于這次蘋果轉而支持員工公開討論薪酬有何看法？歡迎通過留言與我們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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