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李強 北京報道

(相關資料圖)

一個連圖都發不了的社交APP，居然成為2023年Web3的首位明星。

2月1日，Twitter前CEO Jack Dorsey宣布，基于去中心化社交協議Nostr的社交APP“Damus”上線蘋果應用商店，Jack Dorsey稱其為開源協議的一個里程碑。

以太坊聯合創始人Vitalik Buterin，以及棱鏡門主角Edward Snowden等人的參與，助推了Damus的火熱，更重要的是，任何人都可以下載和使用Damus。

于是，在社交媒體和社群中發布一串神秘代碼——Damus上的用戶名，成為技術弄潮兒們的亮眼胸針，圈內外大量用戶滿懷好奇地涌入這個極其簡陋的社交APP，在眾多不明所以的目光下，或是跟老朋友加上好友，成功接頭收獲一陣狂喜，或是寫下“hello，world!”，作為第一次進入這個新世界的合影。

對于各種應用眼花繚亂的今天，哪怕是小范圍的爆火也并不容易，上一次像Damus這樣，引發用戶刷屏的記憶，似乎還是拼多多的“幫忙砍一刀”。

在官網上，Damus對自己的定位是The social network you control，即“由你掌控的社交網絡”，用戶自己掌控賬戶、數據以及一切潛在的價值，呼應Web3所強調的精神內核。

體驗完之后，崇尚抗審查、免許可的加密信徒喊出“Twitter已死”，而對Web3不甚了解的人們在發現連群聊、刪文功能都沒有之后，很快掃興而歸。

何為Damus

作為一個社交APP，Damus在產品特征上更加類似Twitter和微博。

最大的區別是，Damus是原生于去中心化社交協議“Nostr”上的應用，Nostr是“Notes and Other Stuff Transmitted by Relays”的縮寫，即為“用中繼器來轉發筆記和其它東西”。

中繼器（Relay）是Nostr協議最重要的概念，可以簡單理解為，基于Nostr協議，每個用戶都是一個客戶端，人們不再基于官方客戶端和中心化服務器通信，而是通過無數個中繼器組成通信網絡。

Nostr協議去中心化的核心在于，任何人都可以運行一個中繼器，就像運行區塊鏈網絡中的節點一樣，創建中繼器無需中心化實體批準，這就意味著用戶在這個社交網絡中永遠不會被屏蔽。

在Twitter中，如果Twitter選擇屏蔽用戶的某條消息，用戶就無法向其他人發送這條消息，而在nostr協議的邏輯里，用戶永遠可以通過自己的中繼器發布內容。

這使得Damus具備了無需注冊以及加密等特性，最大程度保證了用戶的隱私和自由度。

例如，Twitter承認會收集用戶的購買記錄、聯系人信息、瀏覽記錄使用情況數據，位置，用戶內容，身份，搜索歷史，診斷等數據，而Damus則會直接表明，開發商不會通過此應用收集任何數據。

Damus下載完成后，用戶可直接創建賬戶，無需電話號碼、電子郵件驗證以及實名驗證，只需輸入個人習慣使用的用戶名，系統會彈出公鑰（npub開頭，類似用戶的“賬號”），點擊公鑰旁邊的復制按鈕，隨后系統自動彈出私鑰（nsec開頭，類似用戶的“密碼”），繼續點擊私鑰旁邊的復制按鈕可進入Damus產品界面。

用戶可以分享自己的公鑰給朋友來關注，也即一串串混著數字和字母的代碼，其他人只需復制粘貼在Damus應用的搜索框中，便可以進入目標用戶的主頁，查看該用戶發布的內容，并進行關注、私信等操作。

不過目前Damus功能仍然非常簡陋，委婉說叫“極簡風”，其主界面為首頁、私信、搜索/廣場、消息提醒四個板塊。

根據官方介紹，私信為端到端加密的私人消息傳遞。過程中也無需服務器，消息通過去中心化的中繼分發，無需運行任何基礎設施，也沒有單點故障。根據觀察，搜索/廣場展示區為根據發布時間即時展示內容。目前使用搜索功能只支持搜索用戶名和公鑰，無法搜索到具體內容。消息提醒板塊只提醒回復內容，暫未展示點贊信息。

用戶可點擊個人頭像分別進入Profile、拉黑用戶、中繼器、設置。在Profile界面可以編輯個人頭像、用戶名、個人介紹，可以看到個人關注和被關注的用戶、個人公鑰、所有發帖、點贊和回復。在設置里用戶查看個人私鑰，可以選擇比特幣打賞，在廣場上會看到有用戶求打賞的帖子。

不過，Damus仍是一個待優化的初級版本，很多功能遠不如Twitter等現有的社交應用方便，例如發帖不支持樣式編輯，發帖后不可刪除，點贊或轉推后不可撤銷，圖片需要轉成鏈接才能發布等等。

“這相當于只是搭了個骨架，然后做了一個非常弱的皮囊（客戶端）讓你知道能干嘛，Damus不重要，這只是個示范。”古典互聯網投資人莊明浩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

烏托邦社區

為什么去中心化、用戶自控如此重要，以至于能夠掩蓋落后的產品使用體驗激起用戶的狂歡？或許可以從當前傳統社媒平臺的現存槽點中窺見端倪。

比如，在豆瓣上，常常有人抱怨發文過審時間過長，甚至不給具體原因直接拒絕通過；在微博、抖音，用戶賬戶可能因為某些原因被限流；自媒體們賴以生存的各種公眾內容平臺，很多限制不明所以。

很多用戶可能會因為一些限制感到發貼不自由，但這也可以視作為篩除垃圾信息所做的犧牲。在Twitter，被“慣壞”的用戶已經開始用主動出逃對抗在中心化平臺所遇到的無形壓迫。

由于馬斯克的參與，Twitter的討論感一直很強。從如日中天的特斯拉、SpaceX抽身，把精力投入這只陷入經營頹勢“小藍鳥”上，或許馬斯克也期冀在言論空間收獲一些參與感。

馬斯克重回互聯網的第一件事就是私有化Twitter，他向Twitter董事會說明收購案時表示，Twitter“需要轉變成一個私人公司”。

“公司這種組織是要求集權的，它的源頭是公司的治理財報要好看，這和所謂的民主、開放、自由的互聯網是相反的。”業內人士分析認為。

在馬斯克達成收購交易的當天晚上，Twitter的聯合創始人和前CEO Jack Dorsey也發文支持馬斯克：“Twitter不應該被任何人擁有或者經營，Twitter應該成為一個協議級的公共產品，而不是一家公司。要解決這個問題，馬斯克是我唯一信任的解決方案。”

值得說明的是，Jack Dorsey是個去中心化擁躉，在2021年11月卸任Twitter CEO職位后，Dorsey則直接表示將花費更多時間專注加密貨幣領域，力挺的一系列去中心化項目中，就包括資助開發Nostr協議，Jack Dorsey在2022年向該項目捐贈了14枚比特幣，當時價值約合24.5萬美元。第一個利用該協議的移動應用程序Damus問世后，Jack Dorsey也不忘為其助推人氣。

“某種程度上Jack Dorsey離開Twitter之后參與/支持的多個項目都符合‘做協議而不是公司運營的商業化項目’這個大的邏輯，Bluesky、Mastodon，包括這幾天爆火的Damus背后的Nostr協議都是搞這個的。”莊明浩表示。

馬斯克入主Twitter后的禁言封號等行為引得一片噓聲，一批Web3信徒為Mastodon、Damus等諸多去中心化協議項目提供了發動機點火動力，不設任何門檻的Damus更是迅速軋向圈外。

“其實大家對于新的社交體驗都有‘渴望’，這種渴望不僅僅是年輕人有。”莊明浩表示。

不過業內聲音并不急于將槍口指向中心化社交媒體，作為商業公司有權制定自己的言論審查邊界，如果兒童色情、仇殺、種族仇恨等言論充斥平臺，必然導致劣幣驅逐良幣，從而影響廣告商的投放需求。此外，政府、公眾輿論甚至是內部員工的意見都可能成為壓力，影響公司管理。

商業公司需要接受監管，要對股東負責，要有盈利的商業模式，那就注定成為不了某種衛道者，那如何理解社交網絡的管控與自由的邊界？

“我覺得不應讓公司或者說應用來全然承擔責任，而是交由類似于Nostr、Farcaster這樣的協議，代碼保障自由。”業內人士表示。

“用最常見的比方，Nostr就是社交的Layer1（確保網絡安全、去中心化及最終狀態確認，做到狀態共識的層級），提供了一個公共空間，其他各類開發者、私營公司可以基于這個公共廣場構建應用，理論上Twitter等經典Web2應用也可以基于Nostr構建，在社交的Layer2（追求更高效的性能的層級）比拼的是UI/UX、策展、運營……各家應用可能有不同的言論審查尺度，但這不影響‘源信息’的存在，哪怕某些信息在某個應用被屏蔽了，在另外一個應用，他依然能夠展示，這也讓每個人可以自由選擇自己喜歡的應用。”上述業內人士分析指出。

關鍵詞： twitter damus nost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