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羊

編輯|魏曉

那個被視為斗魚聯合創始人、董事長兼CEO陳少杰“發小”的男人——斗魚聯合創始人、董事、聯席CEO張文明辭職了。時間是12月7日。

斗魚最高領導人的頭銜終于只屬于一個人了。

張文明也不是陳少杰的發小。前者是江蘇人，而后者是山東人。兩人2006年在武漢認識，一起做過游戲平臺、一起買過網站AcFun、一起創立斗魚TV、一起管理公司、一起拿投資、一起去美國敲鐘上市，最終一個人離開。

張文明離職后，陳少杰在內部信中表示，我謹代表董事會和公司，對文明多年來為斗魚提供的優質服務和做出的寶貴貢獻表示誠摯的感謝，祝愿他在未來的努力中一切順利。

需要在未來努力的，或許還有斗魚。

斗魚2021年第三季度財報顯示，多項核心數據下滑——其營收23.48億元，同比下降7.8%；虧損1.43億元，同比由盈轉虧。毛利潤為2.78億元，同比下滑24.6%。這也是斗魚連續第四個季度虧損。

斗魚的市值，也是一落千丈，截至發稿時市值約在8億美元左右，距離上市時已蒸發近8成，僅為競爭對手虎牙的二分之一。

顯然一定程度上，這可以說是斗魚最糟糕的時刻，也意味著斗魚實行多年的陳少杰、張文明的聯席CE0制度的失敗。

現在在去掉了聯席CEO，只下陳少杰一個主心骨，斗魚的日子就能好起來嗎？

運營，分不清的“內與外”

在斗魚，“張文明主外，陳少杰主內”是媒體對“雙話事人”津津樂道的描述。

兩人從2006年聯手創立游戲平臺“掌門人”，做大后將其賣給盛大，之后陳少杰買下“A站”并將其中的生放送頻道獨立成斗魚TV，磕磕絆絆一路上，好兄弟張文明一直伴其左右。

作為資深CP，兩人性格里有截然不同的地方。

斗魚內部人士評價陳少杰是“喜歡冒險、刀口舔血的人”，經常掛在嘴邊的是，“別人不敢搞，我就搞一搞。” 搜狐科技報道則稱，“幾乎前期的斗魚發展思路都是由陳少杰制定”。

愛“搞一搞”的陳少杰，骨子里有不安分賭徒心態。比如斗魚TV成立初期，拿到2000萬的融資后，他在一個月內便豪擲1500萬簽約主播。

他也更情緒化。在斗魚未能按照原計劃赴港上市，而虎牙上市一個月后，陳少杰曾在斗魚DOTA2一哥YYF的直播間，發送彈幕吐槽斗魚水友，“都只看不送禮物，白看，拿頭上市”！

比起陳少杰，2006年畢業于武漢理工大學計算機科學專業的張文明更加內斂。

2016年《經濟觀察報》一篇文章中對張文明這樣描述：靦腆的外表下有一顆強大的心，性格羞澀卻興趣廣泛。有人說他：“訥于言，敏于行”，更多的人說他：“外表青澀，內在強大”。

陳少杰（左），張文明（右）

彼時的斗魚，盡管已經成立兩年，卻還在燒投資人的錢，自身處于虧損狀態。作為聯席CEO，張文明主張發展泛娛樂，將直播涵蓋美食、音樂、戶外等其他領域。按行話說，就是做“秀場直播”。

但陳少杰卻對泛娛樂直播并不感興趣，他是電子游戲的狂熱愛好者，斗魚TV的第一筆融資也是因為游戲直播的屬性。

當時他曾在一次會議上強調：即便是切入其他領域也是游戲+，而不是直播+。

分歧有目共睹——2016年到2017年上半年，斗魚與米未、萬合天宜等綜藝公司進行了合作，打造出了《飯局的誘惑》、《女拳主義》等直播綜藝；而2017年下半年到2018年上半年，斗魚就不再希望媒體提到他們的泛娛樂計劃，而是多強調斗魚的游戲直播屬性。

現在百度搜索“斗魚TV”，還能顯示出有人在問：兩位CEO聽誰的？下面這段話或許能給出答案：

2020年斗魚在美上市時的IPO招股書顯示：陳少杰當時持股14.3%。而張文明當時持股3%。

盡管持股比例懸殊，在“斗魚走什么路線”這個問題上，兩位CEO還是多有分歧。

出海，差點成為裁員鬧劇

比如出海。

2018年，斗魚有兩個“出海”計劃。一是赴美上市，二是進軍海外市場。

前者未果，斗魚要到兩年之后才實現其獨美IPO計劃，而這事還被競爭對手虎牙捷足先登了；進軍海外市場更是以關停裁員收場，還由于陳少杰和張文明對出海的意見相左，差點把這件事搞成一場鬧劇。

當時，陳少杰的想法是成立出海團隊，大規模投入海外市場，但張文明確認為“出海并不重要”，希望眼前先做營收，海外的項目可以“外包出去做”。

結果陳少杰還是做了出海項目。斗魚在離海更近的深圳設立分公司，彼時競爭對手虎牙的產品Nimo已于2018年5月在海外上線，斗魚則從在6月開始招募團隊，產品10月上線，一個月內在亞洲多個國家谷歌趨勢榜單都達到第一。

但隨后這個項目連同武漢的一些“不掙錢”項目被同時叫停。理由是：為了上市的數據好看。

2018年12月6日，斗魚裁員的消息從直播從業者的朋友圈不脛而走。

當天，斗魚深圳約70名員工在沒有收到任何郵件通知的情況下，被口頭傳達了裁員的消息，此次裁員涉及的團隊主體為斗魚（香港）有限公司，主要任務為拓展海外業務。

同樣的遭遇還發生在斗魚武漢總部的一些創新項目上，有好事者在當時跑去斗魚總部，發現一些辦公區“人去樓空，異常冷清”。

“斗魚高層意見不一致”的消息，那年年底在網上頻傳。

離去，基本成定局

事實上早在一年前，張文明的出走便可以說，基本成為了定局。

2020年在大股東騰訊的一手主導下，即便彼此都已經上市，斗魚與虎牙還是被拉回到合并這個談判桌上。

當時根據基本談好的合并協議，斗魚將成為虎牙私有全資子公司，并將從納斯達克退市。合并后新公司采取聯席CEO制度，斗魚CEO陳少杰和虎牙CEO董榮杰，將共同出任聯席CEO，陳少杰加入合并后新公司董事會。

而作為斗魚聯合創始人、聯席CEO的張文明，則可能在這家新公司中已經沒有了位置。

不過合并最終被官方叫停，斗魚依舊保留兩個CEO至今，直至此次張文明的辭職。

其實局勢早已明朗。

2016年斗魚的運營主體武漢斗魚網絡科技有限公司在4月份發生了工商信息變更。負責人由張文明變更為陳少杰。職務方面，后者新增董事長和總經理職務，張文明則由執行董事兼總經理變更為董事，對外的頭銜也從“創始人兼CEO”變更為“聯合創始人、聯席CEO”。

那么在這期間發生了什么？2016年3月，騰訊首次投資斗魚，投資額1億美元，4月，斗魚投資人變更，新增投資方騰訊投資公司林芝利創信息技術有限公司。

在此之后，陳少杰也逐步替代張文明，公開走向斗魚前臺。再到現在張文明的離開，陳少杰徹底將斗魚最高領導人的頭銜收回囊中。

與此同時的是，接下來斗魚的成敗與否，也將全部歸結于陳少杰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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